每次上課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為共同課程。
輪流唸完孩子的故事後,各自進行自己的故事;
第二階段則依年齡和獨立閱讀的能力分為兩組:
一組由老師說書,今年說的是《東周列國誌》和《山海經》(寶鍊、鈴鈴);
另一組則共讀東西文學作品,今年共讀《三國演義》(邱老師)。
前幾週孩子對寶鍊介紹的紙馬充滿興趣。
紙馬就是地下紙錢,古人畫神像於紙上,
都有加繪馬匹為乘騎之用,待祭拜完畢後將紙燒化,
象徵神佛騎馬匹上天去了,因此古代有「飛天紙馬」的稱號,
台灣民間通稱「金銀紙」、「冥紙」。
寶鍊買來一些常用的紙馬讓孩子觀賞,
窺探納天地神靈於方寸之間的奇幻奧妙,
那是一種安定心靈的圖繪藝術,
同時訴說著「集體表象」和「世代相傳」的文化智慧。
聽罷,義軒說:「我想要紙馬,來保佑自己。」
義軒的神佛想像,讓這個孩兒騰駕在雲端上,異於他人。
寶鍊的好手藝,三兩下就刻出一張紙馬。
去年介紹版畫的時候,寶鍊也刻了一個水母的故事,
她用刀在木板上,也是三兩下就現出栩栩如生。
寶鍊執刀如執筆,拉著靈活靈現的線條,常讓我自嘆弗如。

今日她把去年那個版畫水母故事重說一次,
順帶讓孩子看木頭原版。
孩子撫著那些木刻板塊嘖嘖稱奇:
「這麼硬一定很難畫。」他們稱刻為畫,
對執刀如執筆的寶鍊果真如此!


聽完故事,寶鍊拿出她刻的紙馬版,
讓孩子印保佑自己的紙馬。
接下來做自己的故事啦!
孩子絕對不肯讓我落掉一次故事創作,
每週一次的創作對他們是享受。

安安這學期才加進來,
一開始他堅持要把所有的顏料全部倒進水罐中,
慢慢的,他發現到「水」和「色」的關聯,
他開始控制水的量。
有人問我,後加進來的會不會趕不上?
要趕上什麼?創作是私自的行為,
如生命的先後降世一般。
我們就從不會問妹妹遲些來到人世,
會不會趕不上姊姊?
每個人有自己的生命河流,創作亦是。


喔喔!我的宜璋啊,
磨了一年,不再苦著臉說不會畫不會寫了。
他慢慢享受色彩帶給他的愉悅,
這個「輕鬆面容」,讓我感到欣慰。
我是不愛「嘔心瀝血」的艱辛感。


岳辰一上課就問我有沒有吸管,
我跑到廚房翻出一支吸管,遞給他。
他開始吹顏色。氣動讓線條活起來,
引得對面的婧淳直笑。
我想,接著幾週就會有人想這麼做了。


教室像清晨市集,有人用調色盤蓋在紙上;
有人用海棉刷刷刷;有人四處巡視,尋找新點子;
有人在補捉逐漸消逝的今春;有人喃喃說夢;
孩子各自進行自己的故事。
他們游走在各自的想像世界中,
不要競爭,不要比較,那是自己與自己的事。
我們一起享受此事本身帶來的美麗,
不要其他意圖,「它」即目的。

上卿是個奇妙的孩子,
他享受大把大把的色彩在紙上流動,
收納所有人用不完的顏料,
變成自己故事的部分。
有時其他孩子會施展人性之惡,
為了不想洗調色盤,
故意說要給他顏料,
他原可拒絕,但他沒有,
因此引來更多的惡。
寶鍊不要上卿的良善受此待遇,
立下一個規定:
凡是要給人顏料者,
須等那人用完後再去清洗。
兩相權衡下經常可制衡人性之惡。
哎呀!人性善惡交併,缺一皆偽。
有時善多,有時惡多。
教育不就是想把人
往善的這邊多挪動一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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