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低著頭在河岸找、找、找。你猜，他們在找什麼。
哎！不知誰發現一顆晶瑩剔透的強化玻璃，說是珠寶。
大家就開始鋪天蓋地，像要把整條溪流翻倒過來的找、找、找。
一顆顆晶瑩玻璃，在秋光照射下，
確似童話中閃耀著光彩的珠寶。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快樂？
就那麼一些簡單的東西，
一群相干與不相干的孩子。
這讓我想起裴利（Vivian Gussin Paley）說的：
「想像遊戲是生活的一部分，自有其價值，
它能自由發展，卓然獨立於任何討論之外。」
水丁香開出金黃小花，青葙迎空挺立。
秋天的河岸，以色彩妝點。
為了今日，阿羅早已備齊釣具。
有些孩子以身參與；有些孩子駐足圍觀。
他們來來去去分分合合，以環境和友誼為軸線。
「你當國王，我是騎士。
不過上面已經四個人了，你先躺在門口等，
我去請示老師，看看能不能再增加一個國王。」奕對均說。
均果真躺在城堡門口等待。我看了愛笑。
每個樹屋規定只能上去四個人，孩子嚴守規定。
如今已被奕、凱、晏、科佔領了，形成一個王國。
喔！為了劇情需要，特別通融，讓他們多加一名。
「你是騎士的守衛；你是小兵；
你是會哭泣的公主。」奕一一派任。
他們將石頭當寶物；以苦楝籽為食物；用各式磚石，磨成藥粉；
苦力從下面運送磚石，圍砌城牆；成列水壺，是出征的飲水。
均在河岸土堆中找到一把生鏽的鐮刀，興奮極了。
說是失落多年的寶刀，有畫在藏寶圖中。
另一座樹屋，正在進行佈置工程。
孩子摘取珠簾和竹籜，懸吊屋宇四週；
另以乾枯樟木枝葉及荒野花葉妝點窗台。
他們放亮眼睛，從繁雜多樣的自然中，擷取所需。
冉妹奔回家去（她住隔壁），
摘來許多紅透的印度櫻桃，分大家吮食。
璋和儒在屋內築路，他們利用坡度的高低，
設計可讓車子直接行駛的道路，然後讓木球滾動其中。
園中的欒樹與黃槐相互照映；
繁星、紅蟬、紫蘆利爭鬥不休；
澤蘭、馬櫻丹和雪笳花誘引蝴蝶來訪。
秋天的原野，生機處處。
寶鍊拖來樹幹，要築一條棧道，方便孩子下到岸邊。
蕙緊緊跟著，她想幫忙。承也想加入。
慢慢的，加入的孩子越來越多。
有的下釘；有的扛木；有的測量；有的疊石。
扁平石頭不夠多，必須從遠處運來。
孩子排成長龍，這個他們有經驗，前年搭建石牆時，
他們也是這般排長龍運來許多石頭的呀！
很快的，棧道鋪上石頭，縫隙撒上細砂土。
喔喔！完成了，大家試走看看。很堅固的！
「這就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阿羅含著糖笑著對同樣含著糖的佑佑說。
「喔！阿羅佑佑，你們怎麼有糖吃？」小小孩問。
呵呵！孩子都知道，若帶零食來，是得分給大家吃的。
顯然阿羅今天帶來的份量只夠分給佑佑吃。
我倒要看看這兩個傢伙要怎麼回答。
「喔！我們兩個血糖低，必須吃糖，不然會昏倒。」佑佑回答。
喝！小小孩竟然信了，沒人有異議。
喔喔！這兩個死囝仔，處理好就好，老師也沒意見。
陸續有孩子下到岸邊丟石頭。
面對溪水，他們不知在想什麼。
「颱風來時，棧道就會被沖走。」佑佑說。
沒錯，我們年年跟橫溪借路，年年還祂。
工作過後，孩子又各自成組，散在四處。
常覺他們像流動的水銀，有時聚攏，有時分開。
彥爸來了，兜一群孩子去上游釣魚；
寶鍊邀幾個孩子去園裡摘柚子。
有人想烤地瓜，那就自己劈柴升火吧！
燈光下，品礽爸爸悠閒彈奏鋼琴，
為我們垂下夜幕。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