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9月29日 星期四

兒童文學:籮絲母雞去散步

日 期:2005 / 9 / 22(四)
成 員:戴亨恩(中)、賴衍廷(中)、張宗員(中)、安安(小)、秦瑋辰(小)、李 襄(小)、湯皓鳴(小)、李玉樺(小)、林渝潔(小)、明億(小)
教 師:邱惠瑛

這班孩子年齡較小,且大都是新生,於是我說了一個適合小小孩聽的故事。

母雞籮絲去散步。

「有狐狸ㄟ。」恩恩說。
「還有樹花。」衍廷說。
「還有輪子。」皓鳴說。

我不動聲色,這本書文字極少,作者用圖的演進,讓觀者發現母雞和狐狸的關係。

她走過院子。

「狐狸跳起來了。」恩恩的眼光緊緊隨著狐狸的身軀。
「好多樹花。」衍廷的頁與頁間,隨著樹花移動。

衍廷所謂的樹花,是作者以規則的圖案,營造出來的路樹。

「哈哈,狐狸被打到了。」恩恩大聲笑:「他要吃母雞。」
圖畫中,母雞神情自若的去散步。尾隨的狐狸踩到地上的鐵耙,打到自己。文字中沒有說明狐狸在做什麼,但他狡詰的神情,說明了他的不懷好意。
在家,媽媽經常給恩恩說故事,她很快就能掌握圖文間的關係,也擅長用語詞表達自己的觀點。

「臉被打扁了。」衍廷也看出玄機。
「被打到了。」瑋辰用手壓扁自己的臉。
「會很痛喔!」襄襄說。

母雞籮絲繞過池塘。

我有意慢慢說,讓孩子觀察圖的變化。
一翻到次頁,孩子哄笑起來。

「青蛙跳出來了。」玉樺指著書說。
「小鳥嚇死了。」衍廷語調高昂。
「濕答答了。」渝潔低聲說。
「狐狸要抓她,自己卻跌倒了。」恩恩說出故事情節。

原來,狐狸要吃母雞,自己卻掉到池塘裡,濺出滿地水花,連青蛙也彈出來了。天上的小鳥露出急惶的神色。
而,母雞從容的去散步。

母雞籮絲越過稻草堆。

「有兩隻小老鼠ㄟ。」皓鳴興奮地說。
「羊呆呆的。」恩恩看著圖,露出相似的神情。
「晚上了。」渝潔說。

我心中納悶,怎麼會是晚上。我問:「渝潔,怎麼會是晚上。」

「月亮。」渝潔伸出胖胖的食指。

噢!這一頁出現了一顆宛如蛋黃般的黃,看起來像是月亮。猜想,這是作者時間移動的表現。這顆渝潔口中的月亮,是前面未曾出現過的東西。作者以母雞和狐狸為軸線,每個新場景,總會出現新元素。如,池塘的青蛙和小鳥,稻草堆的老鼠、山羊、雲和太陽。雖然文字沒有交代,但孩子的眼光經常比大人犀利很多,他們可以一眼看出圖畫演進的意義,快速轉換成文字要傳達的東西。很是奇妙!

次頁又是一個高潮,狐狸掉進草堆裡,被稻草覆蓋住了。
每到這個時候,總會引起孩子一陣興奮。這種情緒會傳染,讓原先不明就理的孩子,也能從群體的情緒起落中,慢慢察覺故事的縱橫線,鋪陳出屬於自己的故事地圖。
掌握整場氣氛的卻是那隻從頭至尾神情自若,全心全意只是散步的母雞籮絲。
母雞籮絲經過風車。

「她被繩子綁住了。」安安說。
「狐狸躲在後面。」恩恩說。
「有胖老鼠ㄟ。」玉樺說。

圖中的母雞腳被一條細繩連住,令端綁著一個滑輪,滑輪下端掛著一包麵粉,麵粉下方恰是狐狸的躲藏處。作者有意的安排,接下來就不難猜測狐狸會碰到什麼倒楣事。我和孩子都知道。


母雞籮絲穿過籬笆,從蜂窩下面走過去。

圖中的籬笆只開一道小小的縫隙,有意讓狐狸難過。當然啦!狐狸為了要吃母雞,只好縱身跳過籬笆。而,籬笆下面恰恰好停放一台四輪手推車,更慘的是這兒是斜坡。沒有「籬笆的窄縫」、「四輪手推車」、「斜坡」,再加上「縱身一跳」這些「恰恰好」來接續故事,接下來的蜜蜂窩就顯得沒有意義了。也就因這些不斷重複的「恰恰好」,讓孩子可以放心預期母雞籮絲的安危。
這在幼兒的故事中是非常重要的。

最後的畫面處理得非常卡通:
狐狸被蜜蜂叮得倉皇奔跑;
母雞籮絲在散步。

母雞籮絲回到家,正好是吃晚餐的時間。

「從容不迫的母雞」與「躁動不安的狐狸」,一動一靜間,聯手奏出一個好聽故事。舞台上,善惡兩方,同享觀眾熱烈的掌聲。誰也沒有能夠多一些。


* * *


故事說完後,我在黑板上畫了一隻蝴蝶。然後說:
「一隻蝴蝶去散步。」
然後,我請恩恩上來畫一個要去散步的東西。

我接著說:「一隻蝴蝶和一個小人,要去散步。」
我再將筆交給衍廷。衍廷畫了一架飛機。

我再說:「一隻蝴蝶、一個小人和一架飛機,要去散步。」
我有意在重複的行為中,讓孩子察覺我的敘述的結構。

接著,安安畫了一棵樹。
有人跟著我說:「一隻蝴蝶、一個小人、一架飛機和一棵樹,要去散步。」

瑋辰也畫一棵樹。
我說:「一隻蝴蝶、一個小人、一架飛機、一棵的樹……」
我停頓下來,不知如何接口。

「一棵安安的樹和一棵瑋辰的樹,要去散步。」
衍廷解決了我的困境。

襄襄在黑板上畫了一個方框,說是衛生紙。
我指著黑板上的圖,孩子朗聲說:
「邱老師的蝴蝶、恩恩的小人、衍廷的飛機、安安的樹、瑋辰的樹和襄襄的衛生紙,要去散步。」
發現孩子從衍廷提出「安安的樹」和「瑋辰的樹」後,改口將句型加上畫者的名字。就是,誰的什麼。

皓鳴畫了一個圈圈。
「邱老師的蝴蝶、恩恩的小人、衍廷的飛機、安安的樹、瑋辰的樹、襄襄的衛生紙和皓鳴的圈圈,要去散步。」

玉樺畫了一架小飛機,不斷提醒大家,她的飛機是小的那種,跟衍廷不同。
「邱老師的蝴蝶、恩恩的小人、衍廷的飛機、安安的樹、瑋辰的樹、襄襄的衛生紙、皓鳴的圈圈和玉樺的小飛機,要去散步。」

渝潔也畫一個圈圈。
「邱老師的蝴蝶、恩恩的小人、衍廷的飛機、安安的樹、瑋辰的樹、襄襄的衛生紙、皓鳴的圈圈、玉樺的小飛機和渝潔的圈圈,要去散步。」

宗員畫了一棵樹,他交代那是圓樹,和前面出現過的的樹做區別。
「邱老師的蝴蝶、恩恩的小人、衍廷的飛機、安安的樹、瑋辰的樹、襄襄的衛生紙、皓鳴的圈圈、玉樺的小飛機、渝潔的圈圈和宗員的圓樹,要去散步。」

最後,億億畫了一朵花。
「邱老師的蝴蝶、恩恩的小人、衍廷的飛機、安安的樹、瑋辰的樹、襄襄的衛生紙、皓鳴的圈圈、玉樺的小飛機、渝潔的圈圈、宗員的圓樹和億億的花,要去散步。」

小小孩熱情擁抱這種「形式固定,內容相異」的創作形式,他們得以在成人有意安排的情境中,將日常語文,安全自由沒有拘束的探索,轉換成文學語言。只要經驗夠多,接觸夠多,他的文學能力自然而然具備了。創作又有什麼難?端看你做什麼。
這就是「全語言」的精神,不斷強調:給孩子一個『全』的語文環境,不要切割成零零散散,做沒有意義的學習。
文學的養成不是一朝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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